晚樱
晚樱开得晚,而庐主麾下的看花客,来得更晚。
风雨相摧,花已大半离枝。
乌泥岗上,踏花而行。
满地的花瓣,是先被风吹起,再纷纷飘落?还是不堪雨滴的撞击,直直地坠落?尘埃落定,再问也是多余。
时间煮雨,雨煮落花。美丽与哀愁,如影随形。
A fallen blossom is coming back to the branch. look! A butterfly.
落下的花朵回到了树枝上,瞧啊,是个蝴蝶。
落花满地,突然记起这个俳句。
只是,冷雨刚过,山风寒凉,没有蝴蝶的影子。
好在,枝头还有不少花朵。
你若不来,我怎敢老去?想来,最后的花朵,是为我们这些迟来的看花客留的。
杏花春雨,是最美的江南。梨花带雨,是最美的泪水。
一朵晚樱,开在雨水里。
几许杏花的温柔粉,几许梨花的晶莹泪。
茅洋
茅洋,据说曾是长满茅草的地方。
茅洋,是个古老的村落。
从开满晚樱的乌泥岗,车沿着弯弯绕绕的盘山路往下走。听张老师娓娓说道他的传奇故事。当年的张老师,大意错过了班车,于是,奋起直追,沿陡峭的小道攀爬,沿沙石的马路狂奔 ……两只脚的人居然在山头上追上了四个轮子的大汽车。车经故地,当年张老师大步流星追赶班车的飒爽英姿,情景重现。
茅洋,是个有很多故事的地方。
那年,从沙溪出发,坐着老旧的农用车,到茅洋看望晓蓉。
茅洋中学,在山坡上。绿树成荫,砖木结构的楼房。晓蓉的宿舍是木楼里的一小格。那时的我们,好年轻,晚上挤在小小的木床上,有说不完的话。依稀记得,隔壁的争吵曾打断了我们的私语,于是,话题便转成了别人的故事……
晓蓉家,在一所老旧的大宅院里。有铺了木地板的卧房,有雕刻精美的木窗,有鹅卵石铺的天井。窄窄的木楼梯上去,楼上是各家的卧房,楼梯是和别家合用的。想来,同住的是同族同宗的几家人。那个下午,和晓蓉在木楼上午休。下雨了,窗口是灰瓦的屋檐,雨声淅淅沥沥,一直滴到梦里。
此行,走在那些老旧的街巷里,不禁有些怅然。我竟然想不起哪一间是晓蓉的家了。
踏着卵石的小巷,轻轻松松走过的妙龄女子,再回首,已是两鬓沧桑了。我和晓蓉,也在各自的日子里忙乱,折腾。和晓蓉,纵然好久不见,也不生隔膜,俨然自家姐妹。青春岁月里,遇见这样的朋友,是福气。
一群着汉服的女子,在老旧的巷口聘聘婷婷走过。裙裾翻飞,衣袂飘飘。
忽然想起,当年的我和晓蓉,也这样聘聘婷婷,在流水的花桥上走过。
(4月6日,随庐主走乌泥岗,茅洋,赏花怀古,甚乐。特记之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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