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宝进是汪汪的娘家。是我向往已久的地方。
漫山遍野的修竹,苍翠欲滴。一弯清流依山蜿蜒,不疾不徐。几家山居分布在溪水两畔,砖木结构的楼房,一色的小青瓦,石头垒砌的院墙和石阶。
汪家在村头,和村尾人家也就隔了几步路。深山里的小村落。原本有十多户人家,如今,只剩下四户了。全村,常住人口估计就十个人左右。
汪家的丝瓜架就搭在溪水上,像是一座竹桥。金黄的花朵爬在桥面上,青绿的丝瓜向着流水垂落。一群蓝蝴蝶时而停落在浅沙上,时而又在水面上飞舞。
路边的石坎上,一条蛇蜕,从一道石隙出,另一道石隙进,蛇头和蛇尾在石缝里,中间一段露在外面。我们这些外来客,看了,心里发毛。而住在山里的人家,一直和自然的生灵们比邻而居,对石缝里的蛇蜕是司空见惯的,甚至遇上四处游走的活蛇,都可以处变不惊。
汪家院外门框边,墨笔书写“深山幽雅耕读家”,这是小院主人的情怀。
汪爸汪妈,一对慈眉善目的老人。相守着茂林修竹,小桥流水,男耕女织,养儿育女。从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一直走到两鬓霜花,儿孙绕膝。
愿得一人心,白首不相离。
时光静好,与君语。细水流年,与君同。繁华落尽,与君老。
我羡慕这样的老人。
有人说,每天呆在同一个地方,就会把这个地方当成全世界。能把这样地方当成全世界,我愿意。
无限风光,深藏在山谷里。
溯溪而上,在溪水里行走,在岩石上跳跃攀爬。瀑布,水潭,奇岩怪石,野花杂树,遇见的都是美景。
溯溪归来,意犹未尽。沿着进村的公路去探访村子下游的风光。
两条小溪坑在村尾汇聚,一方巨石在两水夹角稳立,好似村庄的地标。
溪边,开垦了些狭长的山地,不多。种了些蔬菜瓜果之类。
瓜果的藤蔓爬在岩壁上,结出的瓜果有别有味道。看到了一个拧成“8”的黄瓜,也看到了成窜的野生猕猴桃。
饭后,自告奋勇刷碗。门前那溪水太诱人。还打趣说,应该把家里的衣服带过来洗一洗。相比,在水龙头下接水洗衣太憋屈了。
乐乐小盆友更是乐坏了。网兜捕鱼,戏水游泳两不误。捕捞到了蝾螈,小虾米,小螃蟹,石斑鱼,还有好多小小鱼。孩子玩不够,不肯回家,一心想留宿下来。太可爱了!
一群人,说来就来。忙坏了两位老人家。自做豆腐,这是过年才有的待遇。我们真是受宠若惊了。一碗浓浓的豆浆,温情暖胃。汪爸汪妈烧了一大桌菜肴,两位老人都算得上是大厨级别。煮豆腐,煎豆腐,南瓜叶,笋干,油炸土豆……我们这群人早把汪家当成自家了,狼吞虎咽,大快朵颐。
归途,经过岩门瀑布。期待冬日,天寒地冻时,再来一睹岩门冰瀑的风采。
经过南洲古村。未有新昌城,先有南洲丁。每次都是匆匆路过,总归遗憾。这次,终于去村巷里去转转。古村新貌,老旧的房舍已不多。在村人指点下,绕过弯弯曲曲的巷弄,寻到了宋井。圆筒形石井,井圈是整块青石凿成。年长月久,井圈口被刀磨绳勒出很多道凹痕。井圈外刻了好些字,依稀认得“三月上旬,大明嘉靖四十年……字样。一个村庄,能留存一件这样的古老事物,隔着遥远的时光,打动今天的我们。真好!
补记:汪汪说,院门外的楹联是爷爷当年书写的,“青松绿竹财宝地,深山幽雅耕读家”。流水年长,墨色褪浅,粗心的我就没注意到右侧的上联了。汪爷爷和他的两个妹妹当年都是教书先生,汪家是深山里的书香门第。看来,汪汪走上从教之路,也绝非偶然。楹联,也是家训。守护着青山绿水,勤耕作,好读书。这样的理念,也是今人崇尚的。可见老人家的气度,情怀和远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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