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,扫墓,也踏青。
孩子一年年长大,老人一天天老去。只有春花依旧年年盛开在湖畔。
我忙着追花,嫂子却看上了满地的野菜。
嫂子是贤惠娘子,烧一手好菜,会过日子。
嫂子最看好的是“长茅草”。梨树地里满地都是。小时候,拔兔草。都不愿拔“长茅草”,说是苦的,兔子不爱吃。真是风水轮流转啊!以前给猪兔吃的野草,如今到成了餐桌上的佳肴了。
扫墓完毕,天光尚早。我和嫂子便留下来继续挖野菜。
水芹菜,野菊花嫩叶,大叶青黄花青,胡葱……善解人意的嫂子还剪了几枝海棠给我。拎着菜,捧着花,满载而归。想起这样的句子,陌上花开野菜正香,可缓缓归矣。
红日西沉,夜色将至。院外,倦鸟归巢,叽叽喳喳。院内,婆婆和大儿子小儿子在厨房张罗饭菜,我和嫂子在院子里择大堆的野菜。如果不离开乡村,或许每天可以过这样的田园生活。
晚餐,一家人难得的聚餐。水芹菜成了主角,鱼和肉自然成了配角。
饥荒年代,人们采食野菜,是迫于无奈。野菜留给人的多是苦涩的旧时光记忆。
富足岁月,食野菜,对于乡土出生转而寄居都市的我们,更多的是缘于一种思乡情结。故土难离,野菜可让你用舌尖品咂出故土的味道,继而暖心暖胃,久久长长。
野菜是大自然的馈赠。一年四季,都有应季的野菜。秋冬时节,蔬菜丰盛些。印象中吃野菜较少。 所以,对于野菜的记忆,大多定格在春夏时节。
春天,吃荠菜。家乡土话叫“姨菜”,有种母性的味道在里面。而朋友猫猫说,她家乡叫“香药”。不但是时鲜蔬菜,还是一味良药。也吃马兰头。香干笋丁炒马兰头,卷春饼,最好吃。还有香椿树嫩叶,炒鸡蛋或是凉拌,都是上品。还有地衣,湿润的岩皮地上,到处都是。咸菜炒地衣,是开春时的美味。胡葱,也是春天里的美食,吃完唇齿留香的那种。炒蛋,或是蒸酱,都好吃。妈以前晒过胡葱干,拌入笋丝雪菜干中,煮榨面时放一撮,可以吃一整年,香一整年。
夏日,吃苦菜。家乡话叫“芒菜”。炒芒菜,略有苦味,但是一种香喷喷的苦,是一种能回甘的苦。炒芒菜,锅拉头,白米粥是最佳的搭配。小时候,跟姐姐哥哥们学了两句歌谣,“芒菜挞挞苞芦果,席席还是芒菜多。”想来是饥荒年代的歌谣,玉米粉不够充饥,芒菜充数。我晚生几年,没有赶上那个年代,只是听到了流传下来的歌谣。不管怎样,野菜帮很多人度过了难关。
周日,朋友送来一大袋黄苏笋,还有青麻糍。嫂子也从娘家扫墓归来,带给我笋和青麻糍。清香的青麻糍,存放到了冰箱里,可以踏踏实实吃很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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