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顶山,应该是甏顶山。从山脚看,山形如甏。新昌乡土话,彭甏同音,故成了彭顶山。
他说,这是第一次到彭顶山。想想也是怪异,足迹抵达过千万里外的山川河流,却没有抵达过几里地之遥的村庄。
而我,记不得到过几次了。高中时,从家翻山越岭去二十几里地的知新中学,必经彭顶山。
说是熟悉的地方,却也是辨认不清了。这么多年,变化实在太大。只依稀记得村口的苦槠树林和石坎的池塘;略略记得布满牛羊蹄痕的黄泥土路。
从前,从山岗上的老家出发,从大坪头下行到竹岸,走过晃晃悠悠的木板桥,然后,爬一道长长的陡坡到彭顶山。接下去的路,就顺顺当当不用上山下坡了。有一次,发大水,木桥没了,要靠竹排渡人到对岸。站在竹排上,心里怕怕,连湿了鞋子也顾不上了,快靠岸时,遇上旋涡,撑排人的竹篙掉了,好在有惊无险。在对岸送我的老妈,吓得惊慌失措……如今,水库已成。湖光山色里,当年的渡口,已无从辨认。真想约一约当年的伙伴,再走一走曾经的求学路。扳指数来,却已经走散得太久太远,无从约起。不觉怅然。
老旧的石碑,不知从哪里移来。站在路口,俯视着碧水迢迢,群山隐隐。相忘于江湖,是谁的手笔?读来,总归是一抹幽幽的乡愁。
开大会,办食堂,做戏文……大会堂,是旧时代的缩影,承载了老一代人太多的回忆。
山岗上的村落,有偌大的一个水池,是很奢侈的一件事。而这个池塘的堤岸,都是用一块块石头垒砌的,更是奢侈。
山民用智慧和汗水,供奉一池碧水。
一池碧水,则庇佑着一方子民风调雨顺、五谷丰登。
水田已蓄满水,插秧人的话音从树林那边传过来。
春播一粒粟,秋收万颗子。稻花香里说丰年,是农耕时代的盛景,也是所有时代的吉祥谣。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