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,许仙妹妹问我,女儿读高二吗?回答,是。 又问,没接到学校老师电话吧?
我有点懵,没有呀!
她说,那就好,不然就麻烦了!
开运动会,桑说要跑800米,正担心出什么状况……赶紧打听,出什么事了。
说,运动会上,无人机拍片时失控坠落……两高二女生受伤。
心里嗡的一下。
拨打桑爸电话,无人接听。
微内部朋友,终于有确凿消息。不是桑班级里的女生。
确认不是自家孩子,如释重负。须臾,又为那俩孩子担忧。但愿只是皮外伤,不影响健康也不影响容貌。
忽然想起三十年前的旧事来。
初二那年,张松莲老师带我们去沙溪参加区英语词汇竞赛。王利明老师也带了一拨学生去参加历史竞赛。那是我第一次去沙中,根本想不到后来会在那里度过三年的教书生涯。
下午,到车站买票回家。票只剩两三张,而我们有十几个人。都是没出过远门的孩子,老师不敢让两三个人自己回去。等了许久,也没有结果。那时,班车极少,买不到票是很正常的。
日头西斜,不宜耽搁。瘦瘦弱弱的老王老师果断决定,沿着沙马路走回去。
两位老师,领着一群孩子,沿着尘土飞扬的沙马路从沙溪走到了唐家洲。都是走路长大的孩子,没有娇滴滴的样子。王老师不顾疲劳,一路给我们讲故事。王老师说,长征时就是这样行军的,老红军会带着小战士走,会讲故事给他们听。那时的我们,马上就进入了状态。溪水潺潺,两岸青山,两个老师一群孩子在沙石公路上奋力行走。很多年后,沙中教书,每次坐车经过那些路段,总是想起当年的情景。虽然,路已经是平坦的柏油路,不再是弯弯绕绕的老路了。
走到唐家洲,天已经黑了。因为到了龙皇堂乡的地盘,老师就安心了许多。溪路的学生,就各自回家了。而我是新林乡的孩子,还隔了好多山路。老师带我们几个山岗上的孩子从唐家洲岭走,慢慢的,一个个都走上了自己村的路。只剩我一个了。两个老师都是上后午村人,和我家还隔了一道山梁,白天,我轻轻松松就走回家了。夜晚,老师就不放我走了。于是,就到了松莲老师家。老师的先生和两个女儿已经吃过饭了,没有留饭,估计以为老师在学校吃饭了。电饭煲里有大块的锅巴,老师怕我饿着,就给我煮了泡饭,还煎了鸡蛋。那香味,今天还记忆犹新。
饭还没吃完,外面有人打听问路,居然是我爸和村里的小浩。
看到我,爸一脸激动。个中原因,就和我今天中午的感觉如出一辙吧。
老爸是开拖拉机的,从西山开回家时,听说沙溪出了场车祸。那时,车不多,车祸是大事。等他回家,发现去沙溪的我还没回家。他和老妈就开始焦心了……等到饭熟了,我还是没回。他就坐不住了。估计,他晚饭也没心思吃了。打听到带我去的老师是上后午人,于是,就摸着黑走山路找来了。
回家,焦急的老妈,一扫愁容,舒心地笑了。还有隔壁的槐芬阿娘她们,也都很开心。都说,还好,还好!
这是三十年前的旧事了。当年的我,根本没能体会到老爸老妈当时的心情。而能体会到时,自己已经比当年的他们还要年岁大了
还有一件旧事,是00年的事了。我调到石中工作,结婚了,再加上接手高中班级,很忙,有好一阵没有回家。有一天,我妈梦见我了,说我在她梦里哭,还掏出一叠钱给她。心里不安,不顾农忙,让老爸进城看我。我当时还笑她迷信……老爸说,看一下就安心了。其实,那一趟,老爸没有白跑。他回家对老妈说,她要做外婆了。于是,老妈又开始牵肠挂肚……
生桑时,老妈提前来陪我待产,爸守在老家。过了一个多礼拜,终于生了。老妈打电话回去,老爸只问她我好不好,居然忘了问生了外孙还是外孙女。妈说我挺好的,他就在那头说那就好那就好。然后,挂了电话。 老妈正拿这事和我说笑,电话又打过来了。问,生了什么?想来,一开始,他只担心我的安危。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,才想起另一茬来。可怜天下父母心!
儿行千里母担忧,少年时不懂, 青年时懂得不深刻。而到真正懂得父母恩情时,已是人到中年老之将至了。懂得越深刻,就越觉得愧疚。特别是对老父母,总是亏欠太多太多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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