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公的墓地在土地征用范围内,政策已出,小老百姓又能怎样?只好乖乖迁坟。
迁坟不是小事,于是,生出很多的波折。
村里安排了公墓。一排排整齐规划如公寓房。村里规定,按迁坟时间先后依次迁入。于是,谁都想占一个风水好一点的墓地,都在等待时机。婆婆也是,她都几宿没睡好了。她算着国庆假期请人挑了个吉日,估算着将属于我公公的墓穴有两个位置供选择。人家都说靠西首的那个不如靠东边的好。于是她请了个风水先生去察看。谁知那先生说还是西边的好,消息长着翅膀的,村里另一人家也听到了,他们赶紧选了日子想抢占住那个位置。真是的,生前是生意的竞争对手,死后这么多年还要来争一次。婆婆急了,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,于是,赶紧四处搬救兵。其实,也不是争不过人家,是觉得这样去争不体面,会打破已逝人的安宁。哥哥的连襟懂风水,十月二日清晨帮着去察看,完了,他建议重新建一个墓地,因为他看中了公墓区附近的一处地块。如此,吉日另择,从当天下午开始开工,六日为正日。下午3时,是分经仪式,我还是第一次去那地方。一方土穴已经挖出,分经线拉在中央,供品排在中央,风水先生也是活动司仪。撒下五谷,为子孙祈福。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仪式。然后,开始用砖块砌墓穴了。
要赶在6日前完成,堂兄们是主力军。而我和嫂子也任务艰巨,一日三餐外加下午的点心,忙得团团转。煤球炉子、柴火灶头、煤气灶都用上了,感觉照看不过来。我们的工作是:前一天晚上把早餐的材料都准备好,洗好鸡,剖好鱼,洗好菜,准备好各色调料待用。早上4点半不到起床,开始炖菜烧水,到6点把一切都搞定。饭后洗碗,稍作休息,开始准备中餐,洗完中餐盘碗,就马上开始准备点心,再洗碗,再准备晚餐,再洗碗,再准备第二天的早餐。前两天有嫂子在,到了3日下午,嫂子回城上班了,十多个人的饭食全交给我了,难死我了。还好,4日堂兄弟们要去喝喜酒,一天,我、婆婆、侄子和女儿很悠闲地过了一天。到了5日中午,老公、嫂子都请假回来了。我的底气又足了。吃饭的人数也增加了,但人多力量大啊。侄子负责上菜,女儿负责烧火,婆婆帮着打下手,孩子老人都出力了。
6日早上9时到11时,是移坟的吉时。一切都照先生的安排,我们都素以素服出行。十年了,当年幼小的孩子已经长得比父母高了,如果那边有知,不知道他还能否认出我们。十年了,一家人都安好,就是少了他一人,每次家庭团聚都缺了一角。十年了,看他们重新打开了墓穴,心底还是很酸。按照仪式,我们送他去新家,朝南的坡地,面前是开阔的沃州湖。
人生短暂,谁都会有抽身离去的一天。但我想,一个人,如果拥有纯真的少年、浪漫的青年、丰盛的中年、恬静的晚年,经历过人生的每一个过程,也可以无憾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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