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猫确实很老了。
本来,她生活在城里我嫂子姐姐家。他们家猫太多了,于是,她被送到了我婆婆家(那时,我还没嫁过去)。婆婆家养了一年多后,又被送到了我妈家(2000年正月)。从此,在我家住了13年。算起了,她该有十五岁了。比我女儿大好多呢,孩子们都叫她“老猫”。
老猫脾气很倔。把她从我婆婆家弄过来很不容易,第一次,老公想捉住她,结果被她咬了。或许,她预感到要被送走,极不愿意。第二次,她总算就范了。被装在编织袋里,我弟弟把她带了过去。
刚见着她时,灰不溜秋的。可随着天气转热,她竟然大变身了。很漂亮的一只白猫,背上还布有几道黄色的花纹。原来,天气冷时,她习惯躲在灶膛里取暖,她可真懂得养生!为这事,我妈在早上点火做饭时被突然窜出来的老猫惊吓了好几次。
猫爱腥是自然的事。老猫很有一套。邻近人家的鱼不翼而飞,是养在水缸里的活鱼!有人观察到了。老猫蛰伏在水缸边沿上,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缸里,一旦有鱼游到水面上,她迅速出手,抓住鱼儿,一路疾跑回家。人家尾随她追到我家。我妈一时还不能相信他们所说的,可到后屋一看,好多的鱼鳞!铁证如山哪!
老猫还爱摆架子。很霸道!伯父家的黑狗一来我家,她就回呼哧呼哧发出警告,于是,狗就被吓退了。她和大黑一直是死对头。楚河汉界,划得很清楚,狗不能越过我家边门前的水沟,而猫也不能越过伯父家那头的水沟。
刚来那些年,猫风华正茂,结识过好多公猫。生过好几窝小猫。记得她第一次分娩,她从我家老屋和新屋之间来回窜跳怪叫,我妈当时没注意,正忙着喂蚕,没去理她。结果,她急了,跳起来把匾里的蚕抓到地下。我妈火了,追着打她,才发现她要生了。第一次分娩,她肯定很心慌。可惜,她的母性没有激发出来。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退化,她不爱她的小猫,生下来后,就自己把他们吃掉了。很不可思议!后来,她生过好几次,她不再找我妈了,躲起来偷偷生,然后,凶残地吃掉。我妈发现过没有头的小猫。
猫捉老鼠,可她从不吃老鼠。每次抓到老鼠,她就玩游戏。放了抓,抓了放,反反复复直到老鼠被她折磨死。她还抓蜥蜴,抓来五六条,然后,把它们摆在面前,谁想爬走就抓谁,直到统统被她玩死。
这两年,老猫真老了,变瘦了,也没那么会玩了,像一位老人家一样稳重了。
前些日子,她失踪了好几日。妈以为被别人家关住了(人家关它是为了给他们抓老鼠,打几天工,管饭,过几天再放回)。几天后,她回来了,很没精神,走路都东倒西歪了。给她虾皮都不吃。那天,她无精打采地躺在门口地沟里,看她这样子,黑狗逮着了机会,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,甩了好几圈,等我妈跑过去赶走黑狗,她已经死了。她到底还是死在了对手手里。
养了这么多年,很是不舍。她喜欢躺在主人脚边腻着打盹,赶她都不走。家里的小孩子,怎么玩她,她都会乖乖地顺从,从不发脾气。从不会爬到家里的桌子和灶台上,闻到腥味,再馋也只是围着那地放喵喵叫讨好主人弄点吃的。老爸用篮子把她挂到了一棵树上。有一片山林可以守望,她在那边不会寂寞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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